引
《新白娘子傳奇》不僅邀請到了趙雅芝、葉童、陳美琪等港台知名藝人參演,更聘請了左宏元、尤景仰等多位詞壇樂壇巨匠填詞編曲。
按照《新》劇播出順序,該劇僅唱段就多達103首,且每首都采用黃梅調來編曲,這也成為該劇長盛不衰的一個重要原因。在眾多唱段之中,有一首幾乎成為了該劇的一個標志性音樂,那便是《渡情》。雖然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是由「小青」陳美琪和漁夫共同演繹,事實上該曲則由左宏元與合音歌唱家張慧清共同完成。
我們就從這里說起……一、 青蛇精的性格
當初為什麼選擇小青來演繹這首《渡情》一直眾說紛紜,畢竟這是白素貞與許仙的邂逅,若由二人演唱豈不更貼合主題?事實上,作為白、許二人愛情的重要見證者,青蛇所遭受的磨難一點都不亞于二者,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。比如,白素貞被壓雷峰塔、許仙金山寺出家,小青強加給自己的道義責任幾乎不允許她有任何的個人意愿,她離開許家隱遁山林就是為最后救出二人做準備。這也從另一方面凸顯了她性格方面的忠義。
此外,青蛇精作為妖,她有著善良的一面。有一出戲想必大家還記得,那就是小青與凡人張公子相戀,卻差點誤害對方。最終為了張公子的性命也為了成全姐姐,可以說小青犧牲自己的年華放棄了真愛。至此該劇唯一一出差點狗血的劇情戛然落幕,這也正是經典與爛片的區別所在,點到即止。因此我們看到的大多數時光,小青成了二人生活中的電燈泡。
當然這個女二號也絕不僅僅是能動的背景板,相反她更多時候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,正如歌曲《渡情》里最經典的那一句唱段「有緣千里來相會」,換做任何人都不具備說服力,恰恰是情同姐妹又立場中立的小青唱出似乎更為妥當。正因如此,我們記住了漁夫的歌聲和小青俏立船頭的那一幕經典。
同時,看似古靈精怪的小青骨子里卻有著不為人知的邪惡,當然說她性格現實似乎更為恰當。因為每當面對危機時刻,即便修煉千年的白素貞或多或少還有一些沖動和感性,甚至還有一些優柔寡斷。
而小青總在這時狠狠地提醒姐姐「殺了對方」!而最終事實證明,如果都按小青的做法去演,那麼《新白娘子傳奇》這部劇絕不可能拍到50集,白、許二人的愛情故事也絕不能像後來那樣悲壯。從這一點來看,小青似乎更符合蛙、蛇、魚這些冷血動物的天性。二、 青姑娘真是蛇精變來的嗎?
眾所周知,劇中交代小青原本是一只修煉成精的青蛇,與千年的白蛇精斗法后甘為侍女。事實上一只閑游遠山多年的妖,豈能盡入白素貞法眼。放在身邊不僅會影響到今后的修行,甚至極有可能會因再次修煉吃掉自己的心上人。
我們都知道蛇不是群居動物,因此初略判斷,小青不一定是蛇,而且從物種上就決定了天生不是蛇的對手,所以白素貞才放心將其留在身邊。其二,白素貞是黎山老母的學生,而小青則是後來拜的南極仙翁。黎山老母是誰?恐怕大家最熟悉的,還得說是根據中國古典四大名著之一改編的86版《西游記》第8集《坎途逢三難》,也就是吳承恩原著第二十三回《三藏不忘本,四圣試禪心》中那位珍珍蓮蓮【愛☆愛】的母親。
黎山老母隸屬道教,從地位上講,她是中國民間僅次于觀音菩薩的一位大神,而且她的弟子也多是女子。比如戰國時代齊宣王的妻子鐘無艷、唐代薛丁山的妻子樊梨花、宋代楊宗保的妻子穆桂英、東晉時期的祝英台……以及白素貞。按理說,姐姐白蛇遭難,小青第一時間就應該想到去請黎山老母,至少作為介紹人,白素貞也會把小青介紹給自己的恩師,怎會最終小青拜了南極仙翁呢?答案就是,黎山老母傳女不傳男,小青有可能是雄性沒辦法才另投高明。
其三,同為蛇精,小青的法術、修為與白素貞根本就是兩個路子。比如夜闖梁王府時,小青是直接穿墻而過,而白素貞更多時候則是躍墻飛入。另外,小青的朋友圈多集中在五鬼之中,而白素貞更多時候則是走的上層路線,比如觀音大士、黎山老母等。即便「盜仙草」與之交手的也是道教中頗負靈韻仙氣的鶴鹿二仙。
最為明顯的是,小青擅游,無論是西湖渡船還是水漫金山,小青都充當了急先鋒的角色,尤其在攻打金山寺時,其部隊是清一色的蝦兵蟹將,為何沒有蟒蛇大軍出沒?而且《新》劇曾有一集蘇州藥鋪小青故意將川芎藏在白術柜內,雖然劇中并未交待為何如此,但是眾所周知川芎是上好的魚餌。
如果這些還不足以說明問題的話,且看觀音將小青收入凈瓶后,里面分明是一只青色的動物在游……三、 真相揭曉
為了更加貼合原著,在導演剪輯版《新白娘子傳奇》中,制作方還將白素貞、小青二人西湖斗法時,白素貞水中行走的片段刪掉,僅留小青一人水上漂浮一幕……原來,早在明代馮夢龍《警世通言》第二十八卷《白娘子永鎮雷峰塔》結尾便有過這樣的描述——
禪師又問:「青青是何怪?」白娘子道:「青青是西湖內第三橋下潭內千年成氣的青魚。一時遇著,拖他為伴。他不曾得一日歡娛,并望禪師憐憫!「禪師道:」念你千年修煉,免你一死,可現本相!「白娘子不肯。禪師勃然大怒,口中念念有詞,大喝道:」揭諦何在?快與我擒青魚怪來,和白蛇現形,聽吾發落!「須臾庭前起一陣狂風。風過處,只聞得豁刺一聲響,半空中墜下一個青魚,有一丈多長,向地撥刺的連跳幾跳,縮做尺余長一個小青魚。看那白娘子時,也復了原形,變了三尺長一條白蛇,兀自昂頭看著許宣。禪師將二物置于缽盂之內,扯下相衫一幅,封了缽盂口。拿到雷峰寺前,將缽盂放在地下,令人搬磚運石,砌成一塔。後來許宣化緣,砌成了七層寶塔,千年萬載,白蛇和青魚不能出世。
由此不難看出,被我們叫了多年的「小青」其實是一條青魚變化而成,并非蛇精。其實,最初「白娘子」的故事也并非像如今這般豐富,最早見于唐代谷神子《博異志》中的《李黃》篇,論故事情節這一版可謂最簡單卻也最殘暴 。到了明代馮夢龍時才有了更加豐滿細膩的人物出現。至清代彈詞作品《義妖傳》時將小青訴為蛇精,將故事升華至愛情。直到民國時,主人公許宣才改名成今天大家所熟知的「許仙」官人。
后記
其實,無論青魚還是青蛇,許仙還是許宣,《新白娘子傳奇》作為對傳統文化的一種傳承都可謂承前啟后,功不可沒。甚至很有可能在未來幾十年間還會演變成其他版本、劇目,但無論哪一類,皆有其特定的歷史文化意義。